来自砂拉越古晋的罗盛威,原是一名修读新闻系后曾涉足报界的记者,后来在因缘巧合下进入师训学院,从此开始了他与一群小学生在操场一起赛跑,一起打篮球,带著学生一起出游探索世界,一起翻查字典复习应付考试的日子。

对罗盛威而言,生活总是处处有惊喜,有时一些看起来不怎么好的事,其实就是化了妆的祝福。就好像他从一名媒体记者,后来打算从事辅导工作,结果最后却成为杏坛一分子,并邂逅了人生伴侣,收获了爱情一样。

向来对事情有自己见解的罗盛威(44岁),中学毕业后经过短期训练,就开始在东马《砂拉越晚报》担任过两三年的记者。他笑言,热爱记者这份职业,无奈薪水偏低,几年下来,不得不思考及面对必须养家糊口的现实问题。后来,他获得奖学金到海外修读辅导系,也就选择离职,只身前往澳洲升学。

“那是一段孤单的日子,人在异乡,加上英语不是那么好,每天的生活除了上课就是躲在房里。直到有一天,来了一个舍友,也正是这名斯里兰卡籍的舍友,让我对人生有了不一样的领悟,也影响了我接下来的处世态度。”

罗盛威形容,来到澳洲进修神学课程的斯里兰卡籍舍友,本身是一名牧师。他的出现,成为启发他的一名生命导师,事隔十多年,两人迄今成了亦师亦友的好兄弟。

罗盛威表示,舍友的工作是在斯里兰卡偏远山区的茶园牧会,照顾贫苦的家庭和孩子。尽管他本身并不富裕,他依然设法每月一次在教会预备餐点,让这些在茶园生活的贫穷孩子前来用餐,目的只是想让他们吃得有营养一些。

 

舍友塞钱救济

“他是一个无私的人,愿意将自己的所有拿出来与人分享的人。我还记得有一次,他知道我面对经济困难,就偷偷将钱塞在门缝下给我,然后对我说:你就当做这是上帝给你的恩惠吧。他虽然自己钱不够用,却还是愿意照顾我。”

罗盛威笑言,除了生活小事,终身大事也是这位兄弟一直为他操心的事儿。“某一年,我带著父母去斯里兰卡找他,他却冷不防向我父母提亲,说要把他唯一的女儿许配给我当妻子。我当时吓了一跳,心想我英文不好,日后该怎样沟通呢?所以就以需仔细考虑打发他。后来,这段姻缘当然不成事。”

 

回乡执教 收获人生伴侣

曾经在蒲种益智华小执教近15年的罗盛威,因为考量到家乡父母年迈,作为儿子的他有责任照顾父母,因此就萌起了申请调派回老家执教的念头。

“我当时向教育局提呈转校申请,第一次被拒,后来再上诉到教育部,经过官员提点下,我再次提呈申请。”

在等候消息期间,罗盛威坦言内心其实很忐忑,益智是一所拥有4000名学生的大型华小,东马则有很多内陆微型华小,他担心会被分派到学生人数太少的微校执教,会面对适应上的问题。

结果他被分派到一所全校只有30余名学生的微小,这个结果让罗盛威经历了很大的内心挣扎。他坦言,并非他抗拒微校,而是微校在资源及发挥的空间上有它的局限性,自己能为学生做的也就不多。

 

一班学生仅8

罗盛威形容,尽管回流家乡已有4年时间,至今仍“水土不服”。他所教导的班级,最多学生的班级也仅区区8人。今年的小六毕业生也只有5人,他和同事早前带领这批学生来西马参加毕业旅行,结果教师人数比学生还多。

既然已选择回流,罗盛威就尝试在岗位上不停探索,希望找到更多可协助这所微校学生的空间。为了让孩子的学习更有趣,他时不时会安排带学生出游,希望透过实地考察及更生动的教学模式,提升孩子的学习及吸收能力。

“在大型学校出游可能比较麻烦,但在这里,几辆车就可载完全班甚至全校学生外出,多方便。”说完,他咯咯笑起来。

比起大城市,在相对悠闲及苦闷的郊区,寻觅生命中的另一半始终是他没有忘记的事。罗盛威笑言,就在他来到这所微校的时候,一名同事知道他单身,也就积极为他牵红线,说要介绍对象给他。

他坦言:“我不想拖泥带水,拿到电话后就干脆直接约她见面,如果感觉对了,才来开始交流吧。”结果,两人第一次见面就很投机,经过一年半的交往后,今年8月注册结婚。

罗盛威表示,“如果没有回乡,没有遇到现有的同事,我就不会遇到我太太。”

“现在日子过得也不错啊,拿著和大城市教师一样的薪水,工作量却比较少,簿子三两下就改完了,那也很好!”说完就仰头大笑起来,罗盛威就是这样一个乐观的人。

 

心疼孤儿学生 对父母一无所知

提起教学生涯,罗盛威提起一个叫阿兴的孩子,一个四年级的学生。

“阿兴体格矮小,眉清目秀,我交代的功课一般都按时完成,与他说话他都表现有礼,平时上课也都挺专心,听到好笑处还哈哈爽朗大笑,可惜他学习表现不好,学期考试中,有不少科目不及格。”

罗盛威表示,他对阿兴的关注,始于一堂道德课。

“我还记得,那一天上课,我要求班上同学写下他们的父母资料,当我走到阿兴身旁,看到他的簿子的笔记时,我却讶异万分,因为他所写的,完全与我想像的大相径庭。”

他表示,在所有有关家庭的填写项目中,阿兴除了懂得填写爸爸的名字以外,其余的答案都是两个字:“不懂。”爸爸的生日,“不懂”;爸爸的爱好, “不懂”,爸爸的工作,“不懂”,其余有关妈妈的,答案也是同样“不懂”。

 

处处给予关爱

“我突然发现,这是一个没有身份的孩子,一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他告诉我,他从来没有见过妈妈,现在也不懂爸爸在哪里。”

他表示,平常的日子,阿兴都待在孤儿院,就算学校假期也无家可归,只有孤零零在孤儿院渡过。作为班主任,他能做的,就是希望带给他更多的关心。在农历新年时,要求同学托他们的爸爸妈妈给阿兴一个红包;班上有多余的赠品就送给他,并在班上给他安排服务岗位,希望他从中感觉自己是被需要的。

提起这个孩子,罗盛威迄今依然有点心疼,并祝愿他能明白,生活并不容易,但总要学习坚强,生命中的美丽彩虹,总是在风雨后才出现。

 

资料来源:https://www.orientaldaily.com.my/news/dfrh/2019/01/01/2735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