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说,我并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我的母亲是小学老师,所以我在小学的时候因为有她的督促,课业尚算优良。即便如此,我在班上的名次也是徘徊在第五到第十名的位置,没有拿过前三名。
上了中学,因为从华小转去国中的关系,上课时候用的媒介语、学习环境和同学之间文化上的改变,让我一时间适应不过来,前几次的月考中我的化学、历史、地理等科目全部不及格。
我一直以为我很快就能追上去,却不知后来因为贪玩成性、无心向学,导致成绩一直跟不上。
我在中一的时候念的是资优班第一班,在中二的时候就跌到了第二班,然后在中三评估考试(当年称为PMR)中考获了六科A。
这样的成绩也许算是亮眼,但是在我就读的明星学校里,六科A的成绩只能让我在中四的时候进入第二班,因为第一班的三十多个同学,全部都是7科A起跳的精英学生。
因为在前三年的基础没有打好的关系,我对中四的学习开始感到力不从心,成绩也是一直在及格边缘徘徊而已。
在中五的时候,我的成绩甚至差到连第二班都待不下而被分派去第三班,后来是因为也在同一间学校执教的父亲去向教务主任求情,我才能够留在第二班里。
而在SPM当中,我一共报考了十项科目,却只考获5科A。
接着在大学先修班的时候,我开始奋起直追,努力的学习、准备考试,却在最后的马来西亚高等教育文凭(STPM)中的CGPA也只获得3.0左右的成绩。
凭着这样的经历、这样的成绩,我知道自己并不是读医科的料。于是我在准备报读大学科系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念医科。
毕竟大家都说医生都聪明绝顶、学习过人、能够过目不忘,像我这种一路来成绩普通的人去念医科要嘛就是不知好歹、要嘛就是祸害人间。
只是后来因为因缘巧合之下,我成功被一家私立大学的医学院招收,成为了医学生。
我还记得当时我对自己说进入大学就是一个新的开始,一切将重新洗牌,过去的一切荣辱都已是往日云烟,重要的是在未来好好努力,考取佳绩。
可是我却忘了,我并不聪明。
在前两年的医学生涯里,我被那些生理学、解剖学、生物化学、病理学等等课程按在地上摩擦。不管我怎么念、怎么背诵,这些知识和我的脑袋就像是油和水一般互不兼容,死活背不进脑。而在第二年的年终考试结束之后,我的成绩甚至已经来到了需要留级的地步。所幸当时的校外考官说我们的考试程度太高,他觉得对考生来说不公平,这才让我们全数晋级,升上大三。
毕业之后,我开始准备专科医生考试。
在英国皇家儿科学院的考试系统里,一共分为两个部分、四张的理论卷,需要通过考试之后才能进入到临床考试,并且通过之后才能成为学院院士,当一名专科医生。
我一共考了三次第一部分的理论卷,和五次的第二部分理论卷才通过。
我还记得在准备考第五次的时候,我几乎是废寝忘食在啃书。每天在工作的空档就是做历年考题、下班过后就是在念书、值班的时候一定要背着一个装满厚厚的医学书的书包去工作,有时间就拿出来读,刷模拟考题频密到我只要读到头几个字,就已经知道答案是什么的程度。
进入考场前我和我的朋友说:“如果这一次再不过,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够如何更努力了。”
后来在准备临床考试的时候,情况并没有好转。
我在工作之余需要抽空准备考试,结果考了两次之后都铩羽而归。那个时候我的压力很大,甚至已经萌生了放弃的念头。
我拿着辞职信对我的主任说:“老板,我会再尝试多一次,如果这一次还是失败了,我就要辞职了。”
当时老板只是把辞职信退回给我说:“别说这么多,先好好准备这次的考试。”
于是我再一次竭尽全力,必须兼顾工作、研究、家庭、值班等等的责任之余准备考试。
我在考试前一个月开始请假从柔佛新山跑到吉隆坡各大医院去见习,然后每天捧著书从早上八点念到晚上十一点,甚至为了把重点刻进脑子里而把整本参考书重抄一遍。为了更好的准备考试,我甚至刷卡花了一万令吉到新加坡去参与考试准备课程。
一万令吉,是当时的我近三个月的薪水。
在踏入考场之前,我再一次地告诉朋友:“如果这一次还是失败了,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够如何更努力了。”
而结果出来,我不仅及格,而且仅差几分就考取满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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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看过一篇文章,而里面一句话在这些年来一直在激励着我:“大多数人努力程度之低,根本轮不到拼天赋。”
很多时候我们会羡慕其他人,说他们的头脑聪明,所以能够轻而易举地考取好成绩,但是如果我们回过头来看,我们会发现到除了艳羡其他人之外,自己所付出的努力也许少得可怜。
另外一句话也能跟上面那句话搭配使用:“比你优秀的人还在努力,你有什么资格偷懒?”
我们常常会看到那些成绩优秀的学生在闲暇时间也许也会打游戏看漫画刷废,但是同时他们也在学习额外的技能像是画画、乐器、运动等等,而这些额外的技能,恰恰是让他们在人群中更为亮眼的关键。
我在大四的时候去柬埔寨当义工时碰到了一群台湾国防医学院的学生,他们不是厉害摄影就是绘画、要不就是精通多门外语或者是运动,而这些额外的技能不仅开阔了他们的眼界,也让他们在非常理性的医学里有一点人文的温度。
在我学习剑道的俱乐部里,武馆隔壁不远处就是一家酒吧。
每个周末当我背着竹剑,扛着我的装备走进武馆的时候,就会看到许多年轻男女打扮的花枝招展向酒吧走去。
而在我们大声嘶吼、汗流浃背的时候,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会隐隐从隔壁传来。
在这样的时候,我其实为自己感到骄傲,因为我知道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空间,我做了不一样的选择,而这个选择长期来看,对于我个人来说是有利无害的。
当然我不是说选择去酒吧的人就是错了,毕竟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就像法国哲学家鲁索所说的:“人生的价值是自己决定的。”我们把时间和精力投资在哪里,收获就会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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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为自己的梦想努力的过程绝对是枯燥而乏味的,而且一点也不好玩,这样的生活模式根本和我们大脑的奖励机制背道而驰。
我自己在这一路走来也是有很多想要放弃,摆烂的时候,但是如果我们的梦想足够大,而且我们意识到自己其实还没有尽全力的时候,我们就有爬起来继续走下去的力量。
我常看的一位台湾YouTuber Hook有一期影片说道:“我每次很痛苦的时候都会给自己两个选项,一个是放弃的痛苦,一个是不放弃的痛苦。放弃的痛苦就是你今天放弃了,可是你不确定当初你继续努力的时候其实你可以差一两步就成功了。而不放弃的痛苦就是现在没有人看好你,可是你不想放弃。可能有些人觉得好我今天努力了,又失败了,那我这段以结果来看这不是一件没意义的事情吗,但把过去任何一个瞬间的我删去都不会成为今天的我自己,过去那些都是塑造今天你自己的过程。”
也许我们在有能力全力一搏的时候,我们应当义无反顾的努力,毕竟人生苦短,能有梦想已经很不容易,而能够为梦想而努力的机会其实弥足珍贵,我们根本没有浪费的理由。
失败也许痛苦,但是没有真正努力过而失去,则会成为我们人生中的遗憾。
即便我们身处黑暗之中,也要拥抱希望,因为就如莎士比亚所说的:“黑夜无论怎样悠长,白昼总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