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剑

“妳是狗,到处乱吠!”男孩对着母亲怒吼,眼神充满痛恨。迅雷不及掩耳的利剑瞬间狙击母亲。

男孩“独孤求败”的凛然不畏,仿佛绝地一战,不是成名,就是成仁。于是,决心成了不可侵犯的勇气,成就了刚强坚毅。

母亲说:“怎么可以这样侮辱我,我是他的母亲!”声音哽咽,低头回避了我的眼神。

父亲倘若在场,会如何反应?!

liang jian 336

男孩亮出的利剑让我恻然,这是父母多少次言教和身教积累下的反击。

 

这是不得已吗?我不知道。

 

但,剑已出鞘。

 

我想起绝大多数的沟通不是由语言部分决定的,而是由非语言部分。Mehrabian(1971,SilentMessages)提到沟通黄金比例的误区(即说话内容占7%,语调占38%,身体语言占55%),提醒沟通的一致性,以及沟通更多的是一种情绪体验。

 

男孩在网课间休息时,母亲看见他拿起手机玩,就迅速地夺走了。男孩立即撂下狠话:别想我再读书。

 

父母关注学习一定要专心,男孩关注的是无法长时间专注,但我有努力听课;休息时,我会看一下手机留意学校的信息。玩手机是下午3点,每天2小时。男孩无法理解父母只要看到他拿手机,就责怪他没学习和做功课,就算他累了拿着球在家里玩,父母就会觉得他很吵,不珍惜时间,只会玩。有时,男孩还要面对文化遗产的“大刑侍候”。

 

亲子间存在共性与界限之间的困扰,就像一段关系的初始阶段,共同点会成为焦点,但随后就需要独立。男孩与父母的焦点同样是学业,彼此目标一致,但父母和男孩需要在学业的认知上,独立出可行的自在的,同时具备信任的好感的,在归属感和差异化之间来回中发挥重要的作用。

 

孩子玩手机的行为模式与没有相似之处,让父母无法感受到男孩的可爱可亲,这样的差异自然地划分了界限,甚至心生厌恶,手机成了“师出有名”的讨伐诏书,也有了“罪魁祸首”的美名。

 

这可能是父母对身教和言教有选择性“失明”的结果。因为在已有的亲情关联里,父母忘了在已有关联的人身上发挥“好的情绪感染”——同理(共情)。有句话说“同理心并不是常有,我们只是偶尔动用一下”似乎提醒“我们相信自己有共情能力,但我们太专注于自己而忽视他人。”

 

孩子的反应不是所期待,父母很快就有各种情绪。所以,母亲哭了。我知道母亲失望、悲愤、懊恼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就像突然明白自己欺骗自己许多年了,顿时尴尬、腼腆和羞涩。

 

我让男孩看见父母想为他做一些事,就是提醒他学习的重要性,也让母亲看见男孩为父母做好一些事,那就是没有放弃学习,行动上做好自律。

 

要做到同理,我们可以这么问自己:我如果做出这样的决定、这样的行动、这样的沟通,会对别人有什么影响?他会怎么想,有什么感受,他又会如何对待?社会学家George Herbert Mead“理想的角色扮演”中指出人们在面临着要做出一个对他人影响的重大决定时,可以先将自己置身其中,站在对方的角度,预先设想一下行动的结果。如果利益相关者都可以在同一基线上达成一致,那么就可能是好的决定。

 

想与孩子共舞,父母不妨学会亮出一把好剑——同理。这一把好剑,既帮助父母从孩子那里识别自己,同时也在自己这里识别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