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粮食生产者的挑战

常言道“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可见农业是国家、社会和人民赖以生存的最基本条件,农业是人与自然环境最亲密的结合之作,也是社会、政治和文化发展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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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菜农拒绝搬迁,被迫群起与土地局对抗。

 

农民——并不只是土地的耕种者,也是餐桌粮食的供应者,他们耕耘的土地孕育了各种蔬菜、水果等,为国家提供了丰富的粮食资源,无论是绿色的蔬菜还是红透的番茄,都是农民智慧和汗水的结晶。

土地与农民的关系有着深刻且互相依存的连接,我们三餐都得吃蔬菜,但有多少人真正了解过这群粮食生产者背后的故事呢?如果政府连最基本的土地都无法提供农民保障,又该如何进一步协助农民朝永续农业的方向前进呢?

 

土地的挑战

在许多国家,土地权归政府所拥有,而农民通常只拥有土地使用权。政府有时会根据国家发展需要和土地政策,决定回收部分土地,用于基础设施建设、工业化或城市发展等目的。

 回观我国,霹雳州被视为粮食生产州属之一,但政府与菜农就土地的拉锯战一直存在着。珠宝(Chemor)现代化农民协会主席谭天炽无奈地说起当地菜农面对的窘境:“我们的菜田每天都能为国家生产蔬菜食粮,为何政府要将之摧毁用以发展工业呢?农民不是反对发展,只是疑惑为何建设工业区不能另寻他处?霹雳农民长久以来面对土地的问题,不断被逼迁,种植的土地越来越有限,这也是造成粮食短缺的因素之一。”

马来西亚气候稳定,雨水充沛,非常适宜农业,自1920年开始,谭天炽的祖父即已务农,来到他已是第三代,但菜农的问题一直无法获得改善,即没有保障亦看不见未来,因此,他也不鼓励自己的孩子从事务农:“开发一片一英亩的土地大概需要两万块,把钱投资下去就好像赌博那样,而路是我们自己走出来的,现已开辟成功,却得担忧政府随时要求把地回收,届时菜农的生计就被迫中断。”除了投注的心血与金钱,当地菜农坚持不撤离,也是因为该处有河流、锡矿场,假如资源充沛的土地用以作为别的用途,在霹雳州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种植地了。

他进一步分享,珠宝目前是全国生产玉米最多的地方,除供应本地市场,还出口到中东、美国、中国等地。事实上,珠宝过去也曾是全马最大的木薯种植地,而木薯能够加工成具广泛用途的木薯粉。可惜,以前种植木薯的土地如今被用于建筑房屋,另一情况则是很多农田被售予开发商,惟数十年过去了,却只见荒废未见开发,即便如此,农民也无法在这些土地上进行种植,这是一种资源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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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珠宝的玉米田。

 

木薯种植逐渐式微后,泰国主导了木薯的市场,我国唯有依赖泰国,这也反映出政府在农业领域缺乏远见,无法意识到种植业对经济的重要影响。谭天炽如是形容,菜农的命运就像是“弃婴”,是一群总被忽视的弱势群体,长久以来,政府无论在技术或经济上从未提供任何协助。

很多土地都可用来发展工业区,但并非所有土地皆适合耕种。谭天炽曾参观政府于霹雳州所设的永久粮食生产区,发现其产量并不理想,他强调,种菜靠的是经验,许多人以为埋了种子、施肥就会有收获,但实际情况远不止如此。

永久粮食生产区为何成效欠佳呢?谭天炽分析,从环境来看,最重要是具有水资源及合适种植的土质,农民长时间在田地耕作,但农业发展局在开垦粮食生产区时并没有咨询农民专业的意见进行规划,他们是看天气吃饭,只能被动地选择对的气候来种植。

 

图来源东方日报

图片来源:《东方日报》

 

除了土地,价格也是菜农最棘手的挑战。


谭天炽娓娓道来个中缘由:“若产量不足,市面上所售的蔬菜价格就会飙升,导致大众责怪菜农故意把价格抬高。一般人不了解,从我祖上到现在,我们都没有机会议价,蔬菜价格是由中间的收购商所决定的。以前台湾、香港都是收购商开价,现在已转变为农夫自己开价,但我们只会种菜的技术,不懂得怎样销售,这也是农民的悲哀,老人家有句话说:不穿鞋的人在养穿鞋的人,我们在吃亏,而收购商则永远是获利的一方。”


产量不足对菜农而言是困扰,事实上,产量过剩也会对价格带来影响,让菜农倍感头痛。


过去,政府曾鼓励菜农要使用现代化技术增加产量,谭天炽抛出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目前的产量国内市场都承受不住了,现代化会造成怎样的局面呢?到时菜量会更加过剩,导致菜农亏损加剧。


一旦市场饱和,农民生产的蔬菜产量远超过市场需求,价格自然也会下跌,他举例:“苋菜、空心菜生长迅速,是最常造成过剩的菜类,如收成高但市场承受不到庞大的量,农民就会亏损,比方说苋菜本钱是六毛,但收购商给农民的价格只有四毛。随着肥料价格调涨,加上马币越益疲弱,更加剧了农民的负担。”


谭天炽分享过去曾赴中国考察的经验,该国每个省都有单位负责监控,尽量不让蔬菜过剩,政府也会提供土地、技术资源或资金上的援助。反观我国,如要解决问题,只能靠农民自己群策群力、相互交流,一旦农民固步自封,问题就永远无法解决。


谈及若将国内蔬菜出口到别的国家,是否能解决产量过剩的问题,谭天炽回应,政府在出口方面也未下功夫,反观新加坡却拿我国蔬菜转卖至中国、香港,别人做得到,为何我们做不到?

 

希望政府提供哪些支援?

如果要做到自给自足,政府需拨更多土地,鼓励年轻人参与务农,在霹雳,五十岁的农夫已经算是年轻了的,四十几岁的更少,三十几岁的可能也只有一两个。


政府一定要让我们拥有土地使用权至少十年以上,毕竟农民一开始要投资大笔本钱开发土地,如果还没获得盈利就把土地收回,农民就被断了生计。农民申请农业地却苦无下文,政府需拟定公平的政策分发土地给真正要务农的农民 。


再来是价格管制,泰国、中国都会设定底价,例如黄瓜的底价是七毛钱,低过七毛就卖给政府,有保障才能吸引年轻人务农。